这个故事来自定格动画短片《47》,这部时长6分半的短片在今年六月举行的2024戛纳国际创意节(Cannes Lions Festival of Creativity)上获得了银狮奖和其它三个奖项。
“球场上的新星,
故事从罗伯特小时候讲起。作为一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男孩,受到来自同龄人的欺辱是一种常态,比如在泳池边,他会被无端地被泼一脸水。在罗伯特眼中,他从小要面对的这些拒绝、排斥和欺凌,就像独自在大海上面对的凶猛的海洋生物和怪兽,并得到一句:“周围的小伙伴们永远不会接纳你。”的评价。到了青春期,罗伯特开始对篮球感兴趣,但在赛场上,他得到的是一句:“篮球场上的下一个新星------不是你。”高中毕业之际,在很多人都期待的毕业舞会上,罗伯特听到的声音是:“人气最高的舞会之王(Prom King) ------不是你。”罗伯特直到长大后,都因为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而让内心陷入深深的漩涡之中。想融入社会的他,试着寻找一份在餐厅的工作。原本以为招他来是做服务员,结果留给他的,只有在后厨打杂的清洁工作。他遇到了一家非营利性的连锁咖啡店Café Joyeux,这里致力于雇用智力和发育障碍人士,他得到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小时候,母亲交给罗伯特一条黄色围巾,希望能一路陪伴他远行。如今找到工作的罗伯特打起自己工服上的领带,并自豪地告诉母亲,他找到了新的指引和方向。
“工厂里所有领域的工作,
在本片末尾,我们看到了罗伯特故事的原型之一,他叫尼克·斯坦福(Nick Stanford),一位来自美国德克萨斯州的男孩。高中毕业后在大学里进修过的他和成年后的罗伯特一样,试图找到自己可以做的工作,虽然他没有像片中的罗伯特一样等到47岁才开始工作,但不难从他的人生经历中,看到作为有唐氏综合征的生活的状态。2009年,尼克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沃尔玛超市制作商品展板,任务是将整张纸上不同的数字拆分下来并分类,同时给要运输的箱子打包。2010年,他在旧货回收厂工作,用他的原话说:工厂里所有领域的工作他都做过。2014年,他在市里的动物收容所实习,主要负责清洁工作,并参与拍摄了收容所的两部宣传视频。2015年,他在市里的运动俱乐部工作,负责收集、清洗使用过的毛巾,并将洗干净的毛巾放回供大家取用的地方,同时负责和客人们打招呼。同年,他在一家二手零售商店做一名收银员,负责结账。时间到了2017年,他开始在一家连锁快餐店的后厨工作。从尼克的经历可以看出,对于有唐氏综合征的人来说,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工作之外,尼克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拍到的彩虹:2017年,他向自己的女朋友求婚时上了当地的新闻,因为他选择的求婚地点是一家快餐店,这是她女朋友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他的妻子莎拉·劳埃德(Sarah Lloyd)也是一名有唐氏综合征的女孩。他们3岁时相识,虽然尼克在长大后搬到了其它州生活,但两个青梅竹马最终还是打破了远距离,成为彼此的伴侣。莎拉说她从小就喜欢着尼克,会在准备见到他时梦见他。尼克就像是她的白马王子。莎拉曾这样形容尼克:“我的男朋友,他很强壮,他很勇敢,他是一名战士。”
“如果你感到迷茫孤独,
在《47》的幕后制作团队中,大部分工作人员的生活都和唐氏综合征相关。艺术总监布鲁诺·雅各布(Bruno Jacob)的女儿Luna患有唐氏综合征,短片中罗伯特的形象就是由女儿参与设计的。演奏了本片配乐的美国钢琴家苏吉特·德赛(Sujeet Desai)患有唐氏综合征,他和摇滚乐队FUN的主唱内特·鲁斯(Nate Ruess)一起演绎了电影的配乐《Carry On》。何塞·奥马尔·达维拉(José Omar Davila)是一位患有唐氏综合征的来自委内瑞拉的管弦乐队指挥,他参与创作了短片的音效和声音设计。而制作方Zombie Studio也是一家致力于用情感叙事的动画工作室。成立于巴西圣保罗的他们曾为WCFF(野生动物保护电影节)制作了关于面临灭绝的野生动物的公益动画短片《Dream》。这次为制作动画《47》,约有130名工作人员参与了幕后的制作,所有角色和布景都是手工制作出来的,包括定格动画、CGI和木偶。光是主角罗伯特,团队就制作了11个版本,通过3D打印,做出身高10.2厘米到20厘米不等,年龄从5岁到47岁不等的罗伯特(最终电影只用了3个版本)。Zombie Studio团队的成员表示:“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项目,以俏皮的方式讲述一个非常敏感和鼓舞人心的故事,也让观众更了解智力和发育障碍人群的生活体验,并让每个人都能一睹他们的生活。”唐氏综合征(Down syndrome)又称21-三体综合征或先天智力障碍,是一种由第21对染色体三体变异引起的先天性疾病。在中国,每年约有2.3~2.5万新增的唐氏综合征患儿。每年3月21日是联合国设立的世界唐氏综合征日。今年,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教育学院唐氏综合征研究项目主任兰达·法拉格(Rhonda Faragher)教授分享说:
“患有唐氏综合征的青年们喜欢做自己,他们有远大的抱负,对生活充满热情。他们不喜欢和相同的群体在一起,受到与其他人不同的对待,但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
在美国,约有700万人患有唐氏综合征和自闭症等发育障碍,其中约75%至80%的人是没有工作的状态。2017年,法国企业家杨·布凯耶-兰泽拉克(Yann Bucaille-Lanzerac)创办了Café Joyeux,这是一家致力于促进智力和发育障碍人士融入社会的咖啡厅,目标是创造包容的空间来改变社会对残疾人的看法。作为一个非盈利组织,Café Joyeux发育障碍人士提供工作机会的同时,将100%的利润重新投资于扩展其使命和培训计划。兰泽拉克是法国布列塔尼人,曾经是一名水手的他毕业于著名的法国里昂商学院(Emlyon Business School)。他原本管理着家族企业,主营业务为聚合物和光伏贸易,同时他还管理着一家五星级酒店。有次他在家乡的海上行驶,在船上有一位名叫Theo的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年轻人问他:“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份工作吗?”兰泽拉克回答说他没有:“这很复杂,你知道的......” 于是Theo沉默了。从那以后兰泽拉克诞生了创办Café Joyeux的想法。对于短片《47》,他说:“我们的电影将许多有唐氏综合征和自闭症的人的经历人性化,庆祝他们的潜力和能力。我们希望这部短片能像我们的咖啡馆一样,改变人们的生活。”因为,虽然大部分公司在招人时不会拒绝残疾人的申请,但他们通常会被分配到一些杂活,或被置于运营的后端。在服务行业,也基本上会避免让他们与顾客直接接触。如今,Café Joyeux在法国有15家分店,并在今年3月21日世界唐氏综合征日那天,在纽约开设了第一家美国分店。纽约新店雇佣的19人团队中,有14位患有精神和认知障碍的人。
Julia是一位在Café Joyeux工作了6年的员工。今年7月,她参加了巴黎奥运会火炬的传递。
Café Joyeux的美国首席执行官西尔维·吉雷特(Sylvie Giret)说:“《47》的目的是在呼吁更多企业站出来,为有智力和发育障碍的人提供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