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人生

文/本刊记者 娄军

摄影/本刊记者 刘军

采访是在2010年11月下旬。河南禹州。位于城市西部的省第三监狱，是这个小城里的“大单位”。一座以关押死缓、无期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罪犯为主的重刑犯监狱。时光在这里仿佛是缓慢的。

旁边的草地上堆放着他们脱下的外衣、几个大暖水壶和自带的茶杯。当看到记者拍照时，两个身板硬朗的服刑人员不停地挥镐展示自己的力气，引来一阵欢笑。

“但当你一趟趟到监室来，把镜头对准我们的饭碗时，我突然觉得你们在这里，好像把里面和外面连起来了。”朱洪亮对《LENS.视觉》的摄影记者说。

他不再让别人来探监。“有人是因为你入狱了比他弱势了，来看看你；有人是别人都来看了，不好不来；有人是真正的朋友，来看你；也有人，他不来看你，他等着你”出去以后他想“过得简单些，就不会受制于人”。

“低调过日子，就是为了自由。”刚刚和他分到一个监区的高桦说，“自由这东西，不失去的时候不可能觉得它宝贵。失去时，所有的东西，什么脸上的一层皮啊，都没有了。”

除了对少数几个可以谈心的人提到过一点案底，朱洪亮这十年几乎不谈论过去，“不知从何说起”。但过去依然纠缠在他低沉的声音里：每说到“十年”时，他总会有一个停顿，长音，沉默；而说到“现在”时，则轻微，又犹疑。

“外面的人对监狱怎么看？”

“你看我们和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同吗？”

“外面的人会不会看我们很傻，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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