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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受害者


文/本刊记者 鄢建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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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2012 年4 月25 日早上,在周岩背上做的皮肤扩张器填埋手术刚刚拆线。全身能用的皮肤都快用完了,于是将背部仅存的一块完好皮肤下埋了扩张器,注入500ml 水,之后慢慢增加注水量来撑大皮肤。“她就是太瘦了。”周母感叹如果周岩胖一点,能用来移植的皮肤也许会多些。( 摄影 / 本刊记者 马婧)


宛若一场噩梦,七个月前的那起恶性事件,摧毁着她年少的青春。即使到现在,伤痕仍刺痛来访者:猩红、凹凸不平的疤痕,从面部、耳间,逐渐蔓延至颈部和胸前,两只手在疤痕撕扯下呈佝偻状。


来自网络的另一张照片:黑夜,一个少年神情落寞地摊开双手,在他前面,是用扑克牌围成的心形,里面有“周岩”“坤”三个字。他叫陶汝坤,2011 年9 月17 日傍晚,当怒气与猜疑涌入心间,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瓶打火机油浇至周岩身上,随后引燃。火光中,少女撕裂惨叫,而他呆立一旁。


陶与周同龄,都曾就读于合肥市寿春中学,初三时结识,此后的两年多时间,学习、游玩、早恋,贯穿了他们的生活。过早地进入成年人世界,最初并未被家长重视,乃至生出一系列“意外事件”后,双方家庭开始产生嫌隙,但其中的情感问题并未获得有效疏导,以致激化酿成惨剧。


民意汹涌背后,陶汝坤被简单解读为“虐待狂”“小混混”,制造恶性事件之根源则被忽略。探究陶汝坤的青春轨迹,他是现代都市少年成长的一个群体样本:隔代教育、较好的家庭条件、过早进入成年世界,与此同时,家庭和学校教育严重脱节,傲慢与偏执滋生,理性却未一同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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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5 月1 日,母亲和外婆带休学期间的周岩去南京玩,在玄武湖畔,周岩和外婆拍下这张照片。据周母介绍,周岩本在2010 年9 月开学入读高一,但上学几个月后开始变得情绪不佳,经常容易发脾气,带去安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检查出抑郁症,在12 月份左右停止上学,后来还办了休学。一直到2011 年9 月新学期开学才重新开始上高一。当月,就发生了这场悲剧。周岩很爱拍照片。照片中的主角除了自己、家人,还有同学,特别是陶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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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五六月间的一天,陶汝坤拉上朋友一同去了合肥市东郊七里站街道的周岩家。在周家楼下,从晚上9 点,一直等到夜里12 点多钟,周岩都没有出现,陶汝坤心情沮丧,在地上画了心形,圈括着“周岩”“坤”。类似这样的场景,他曾干过多次,朋友们都认为他执迷不悟。在一份写给周岩的“情书”中,这个少年展示了他的内心世界,“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长得像娃娃一样的女生。但是十几年来,从没有碰过。但是自从看到你呢,我便深深地被你迷住了。为了你,我不择手段;为了你,我用尽浑身解数。为了你,我带着一批兄弟满合肥的找熊(似应为‘熊找’,方言,意为费力地寻找——编注)……”彼时,两人关系已出现裂痕,不过,周家人一直不认为他们曾恋爱过,在他们看来,女儿乖巧、孝顺、懂事,而陶汝坤就像个小混混,一直不断地纠缠着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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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岩一个人坐在父母房间内的沙发上,沉默、一动不动,当身体剧痒或饥饿时,才会呼唤母亲李聪。拍这张照片是3 月份,为了配合治疗,周岩还不得不每天戴上包裹整个头和脸部的硅胶套与疤痕贴。李聪已辞掉了联合利华工厂的工作,除了照顾女儿,她还要不断对来访的记者讲述“案件真相”。( 摄影 / 本刊记者 鄢建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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