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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叶锦添讲电影故事


文/采访/ 本刊记者 一某

摄影/口述/ 叶锦添

编辑策划/ 法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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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东山镇,《小城之春》的拍摄现场,编剧钟阿城(左二),服装指导叶锦添(右二),监制李少红(右一)正坐在明代老宅的门槛上休息。叶锦添仍穿着黑色长衣,戴着棒球帽,李少红便作势欲摘下那顶他走到哪戴到哪的帽子。这栋古宅,正是他们最初合作《橘子红了》的外景地,那时叶锦添还是一个客居台湾的戏剧美术指导。而此时,叶锦添已凭《卧虎藏龙》跻身国际美术指导之列。《小城之春》则将他引向大陆的银幕,他难免感叹:“有些事情是突然降临的,就像我现在大陆工作和生活,好像命中注定,被什么东西带来一样。”


1984 年,澳门的一艘“贼船”上,锣鼓声中上演着广东大戏。一个来自香港的少年摆弄着照相机,镜头追逐着他喜欢的小花旦。相机是外公给哥哥的奖品,这让他隐隐感到家庭的忽视,同时享受着四周艳羡的目光。而台上那盛装的俏影,不知为何让他想起童年的隐秘伙伴或“情人”,令他一时神思迷离。


少年名叫叶锦添。那时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相机将会引他走进电影世界,至今仍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创造着无尽的荣妆与盛景。


2013 年夏,叶锦添位于北京东三环使馆区的寓所中,年轻漂亮的女助手们在宽敞的客厅里忙碌着,四下高大的书架上堆满杂志、画册,几个女性人偶散落四处,有的着衣,有的裸体,那是Lili,好像是这景物中真实的一员。


坐在宽大的工作桌边,叶锦添每讲一段便伴以一阵爽朗的笑声,好像一个随时期待戏剧性的儿童,说到玄妙处,又会很关心地看着你,仿佛在问“你懂我意思吗”。

——编者按


拍《英雄本色》时,我是剧组里的小蚂蚁,找人去搭景会被醉眼惺忪的场工喝斥。


那时,我还在香港理工学院摄影系念书,画画也得了很多奖。徐克正四处找人筹拍《英雄本色》,看到我的画就托人把我喊去。他拍过《新蜀山剑侠传》,我们年青人都很崇拜他。在中环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他指着我这个刚刚20 岁的学生说:“你什么都可以做得好!”


我就这样进了剧组。现在想起来,他找我应该主要是为了省钱。


……


那个时代香港电影有点畸形,一面大家用命去做,另一面又都不讲规矩。


……


黑社会投资《阿婴》,最后也毁了这部戏。当时两个公司对峙,两方老板都有黑社会背景。我们在里面搭景拍戏,外边两家就开始谈判。


……


《卧虎藏龙》里面,玉蛟龙是形,俞秀莲是无形,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是欲望,一个是爱。涉及欲望便会牵扯得与不得,得不到的时候,欲望就会膨胀上升,得到的时候,它会急剧下降。这些藏在剧情里,也藏在我的景里。


我们搭的实景,其实都是在搭建人的心理世界。比如竹林那场戏,我们讨论过很多,要不要让李慕白和玉蛟龙有接触,后来就让他们始终不接触,站在很边缘不接触,离很近也不接触,他们实际是有那个的,但是整部戏里都没有直接表现。玉蛟龙一直都没有,但李慕白有点暧昧,换一个导演也许就让他们碰上了,最后出来的东西反而会弱。


……


大陆的好处是很活跃,空间很大,可能性很多。《卧虎藏龙》到很多地方取景都是不花钱的,有的还给钱,这换别的地方不可想象;《夜宴》竹林中那个坡道落差几十米,直径有50 米的圆台,上下三层的环形建筑,全部竹子搭成,一分钱都没花,都是地方政府出的钱。拍完电影后那个景留给他们,成了旅游项目,听说他们找一些少数民族女孩在那里跳舞。不过我没敢回去看。


……


我知道世界有多么大,才会去想这个东西。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倾向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最好都20 岁,所以整形这么流行;电影都一样的,都是商业片;音乐都一样……很多人在接受一些完全没有特色的东西,很多人变得没有特点,所以很闷,在商业影响下变得越来越像一块平板,跟充满思想的60 年代没法比。

 

完整内容请见《Lens》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