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买：在神话气息中上演梦想与传奇的剧场

文/王十九

不止一次，和印度人聊天时，他们会热情地夸耀起在热带阳光和阿拉伯海边的孟买。

“它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不管聊天对象是印度教的阿尼尔、伊斯兰教的阿米尔还是基督教的阿莱克斯，这些当地人对孟买的认识统一到除了崇拜就是赞美；往往最后还要认真反问一句：“听说中国的上海也不错，跟孟买比如何？”

能这样发问，经常是带着友好态度的。在他们看来，孟买实在是这世上最好的城市，能拿来与之比较，已然是格外高看。这样的殊荣，他们甚至不愿意给予首都新德里和名城加尔各答。

这不仅是城市规模大小、经济实力强弱的区别，还要加上虚与实、幻与真的区别。

对印度人来说，孟买不只是红尘中的寻常居所，它还是一座散发着浓烈神话与传说气息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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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德里的神话是战争神话，孟买的神话则更接近创世神话。

普林斯顿大学印度裔教授吉安·普拉卡什认为，孟买就是人类巧夺天工的胜利，“那里一切皆有可能，你可以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但并非无处着力。铺展的巨大规模与吸纳的海量人口，与各地的建筑一起，这座城市，几乎是比照着印度史诗的鸿篇巨制，快速膨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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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买不仅是寻常意义上的国际大都会，就算对印度人来说，这里也是一座带有强烈奇幻感觉的多元之都。每天有无数种语言在这里流通：英语、马拉塔语、泰卢固语、印地语、泰米尔语、孟加拉语……被外间视为印度国语的印地语在这里并不占优势，如果用它搭话的对象错了，碰到湿婆军里的激进分子，还可能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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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2011 年的人口调查， 孟买城中有1250万人，平均密度每平方公里超过2万人。整个大孟买地区聚集的人口则超过了2000万人。

当地媒体抱怨，由于孟买实行非常严厉的土地使用政策以限制外来人口，当地新建筑容积率不能超过1.3，远低于纽约和香港的5，使得地皮价格相对太高，寻常地产商望而却步。除了富人，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难买到自己的独立公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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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数不超过10 万的帕尔西人，是孟买最自成一体和最疏离的族群。为了维护血统的纯洁和群体的纯粹，他们会严格核查每一名教徒父系母系的血统和身份。他们崇拜圣火，认为地火风水四大元素中，地、火、水都是圣洁的，不能用来埋葬尸体，人死后只能让不净人送入寂静塔，任鹰鹫吃掉肉身，完成天葬。

尽管孟买帕尔西人社区走出了包括霍米巴巴（哈佛大学著名学者）在内的各种名流，该族群却同时面临生死两个难题：移民和出生率的下降导致社群总人口持续减少，若低于2.3 万人就可能被当局褫夺族群地位，改称部落；借以完成天葬的鹰鹫受孟买城市化的影响和人类使用的化学物品危害，数量已大为减少，很难及时完成天葬任务，他们的仪式因而受到挑战。

一只孤零零的秃鹫掠过阿拉伯海上空。法蒂玛目送它飞往马拉巴山上的寂静塔方向，叹气说：“我永远无法成为帕尔西人。”根据当地教规，法蒂玛虽已皈依琐罗亚斯德教，由于她的父母均是穆斯林，她只能算是寻常的拜火教徒，而不是真正的帕尔西人。她因此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疏离与被疏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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