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热内卢：极美与极恶的致命诱惑

文/邱志慧

女人的曲线、海岸的曲线以及山的曲线，共同定义了里约。从诞生之日起，休闲和轻松就是这里的主旋律。
这是一座古老又现代的城市，有很多让人激动的事。就连夏日的气温也只是高到让人们满怀欣喜地在沙滩上身穿比基尼亮个相。

“在这里，海滩不仅仅意味着一张阳光下铺展开的大毛巾。它是里约文化的全部。人们去海滩读报纸、会朋友、玩藤球、认识别人、听最新的小道消息，有时还谈生意。这里就像城镇广场、餐馆或者办公室一样自然，是每天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受到道德谴责。”作家鲁伊·卡斯特罗在《里约热内卢：狂欢者的都市》一书中写道。而是否懂得去海滩的奥秘和“礼仪”，也是判断你是否融入了里约的关键。

摄影/David Alan Harvey

里约热内卢（下称里约），也许是世界上从高空鸟瞰最有辨识度的城市。

凌厉尖峰上张开双臂的基督像，如从诸神手中滑落的面包山，一串串宽阔曼妙的白沙滩，气势恢宏的跨海大桥，还有群山环绕的咸水湖……没有一个城市像里约这样齐聚了山、海、湖，且一座山就是一块完整的巨石、海滩动辄十数公里，在海滩跑道和霍德里格湖环湖跑道上，不分昼夜，永远有人奔跑着。男子虎背蜂腰，女子丰乳肥臀，仿佛以一种克服地心引力的方式生长起来。他们不喜欢下雨天，皮肤晒成古铜色才是值得炫耀的事……《里约大冒险》中呈现的里约是千真万确的。

这也是飞往桑托斯·杜蒙机场时容易俯瞰到的。但如果你是在伽里昂国际机场降落，则会俯瞰到大片颜色混沌的建筑群，将青山绿野涂得一片狼藉。750座贫民窟遍布里约市区，三大贩毒集团盘踞其中。虽然暴力犯罪的数字在逐年下降，但里约仍以42人/万人的枪杀案率位居世界最危险的城市前列。

2009年10月，全世界刚刚瞩目里约夺得2016年奥运会举办权时，就看到警方的一架直升机在交战中被毒贩击落。2013年联合会杯期间，里约市中心的示威游行，主题由反对公交涨价0.2元转向反对政府耗资兴建世界杯和奥运会体育场馆，最终演变为持续一个月之久的暴力冲突。《上帝之城》和《精英部队》中的里约，也是千真万确的。

极美与极恶的并置，令里约成为一个致命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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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民文化带给巴西的是一把割裂社会阶层的利刃。19世纪末以来，精英阶层对里约的城乡移民、外国移民和工人阶级采取分而治之的政策，20世纪初通过卫生运动间接将贫民赶出了市中心。20世纪50年代开始，里约的基础设施大发展，吸引了大量东北部移民参与建设，却没有给予其合理的安置。60年代迁都巴西利亚后，里约的工程数量大幅下降，部分移民离开里约，留下破烂房屋里的女人和孩子。失当的城市规划也为里约埋下了挥之不去的暴力基因。纽约曾在70年代引里约为鉴，重新规划城市，要求新建住宅必须配套20%的廉租房，让穷人通过分享公共设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同时也将他们化整为零，避免集结闹事。而里约的做法却是在近在咫尺的贫民窟和富人区之间砌起薄如蝉翼的砖墙，在深深的隔阂上再加一道永不翻身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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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约罗西尼亚贫民窟游项目的创办者蕾佳妮说：“我们的导游都是贫民窟的孩子们。经过培训，他们会用英语为国际游客讲解贫民窟的生活。”这项活动已经持续了16年，许多贫民窟儿童由此开启了崭新的人生。终身未嫁的银行风险官玛利亚和里约州联邦大学的学生蕾娜塔，每周都会走进贫民窟义务教学。像她们这样的人并不鲜见。和短时的大兴土木的国家荣耀相比，这些可能才是将“未来之国”导向“现在之国”的根本路径。

本世纪之初，一片从未被政府规划涉及的区域——巴哈，被里约纳入了怀抱。这意味着城市中心将从规划失败的老城区转向西南部。随着奥运村选址在巴哈西端，一条由国际机场通往巴哈的专用公交道投入建设，里约西南这片开阔的土地和令人惊艳的漫长海滩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告别首都生涯的半个世纪后，故都还在生长，向着未来之国的方向。

完整内容请见《Lens》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