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40亿人 最宏伟的迁徙
文/胡阳潇潇
摄影/马库斯·莱恩
重庆是世界上城市化扩张最快的地区之一,每天这里会产生3500吨垃圾。
这张照片中,马库斯·莱恩正坐在防波堤上的一把太阳伞底下读一本中文杂志。
2007年,历史上第一次,全球城市人口超越了农村人口。那一年,看到这一消息的英国艺术家马库斯·莱恩(Marcus Lyon)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1965年他出生时,全球城市人口为10亿,到2030年,这一数字将增加到50亿。65年,40亿人进入城市(不过要去除城市自身的人口增长),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宏伟的迁徙。
马库斯是个农家小子,来自一个只有200人的小村庄,他喜欢体验城市激动人心的力量,一直将城市化作为自己重要的创作主题。马库斯发现,传统上人们所公认的那些“具有特殊影响力的大城市”正在逐渐失去魅力,取而代之的是发展中国家拔地而起的巨型城市,而这些城市大多集中在当时风头正劲的“金砖国家”中。在接下来的三年中,马库斯反复踏上“金砖国家”,记录了这里城市的惊人景观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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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行动已经引发了广泛关注,最有名的是巴西在1985年民主政府上台后颁布的《城市法令》和“参与性预算”。《城市法令》通过立法固化了自下而上的城市规划手段,鼓励公民组织和私人企业通过大量辩论、听证会和公民修正案参与城市规划。此外,居民可以通过直接参与划分城市预算决定城市发展优先项,如今已有超过200个巴西城市采用了这一预算模式。民主、开放、预先规划,似乎是必然途径。
马库斯·莱恩提供的答案则更为简单和煽情:“爱你的城市”。如今,大多数人是在城市的吸引力——而非乡村的“推力”下来到城市的。“这些城市激起过我的感情。它的感觉、色彩、味道对我都是独特的。”马库斯说。仔细看,那些看似恐怖的建筑也隐藏着温情和性格:印度的城市总是尘土飞扬,颜色以棕色为主;中国城市轮廓鲜明,混杂着一些绿色;巴西的城市则很温暖,呈现出橘色和红色。
马库斯在每张照片中都隐藏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在不同城市里摆出了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形态。“因为我觉得自己也需要为这些城市中发生的事情负责。我正是这种剧烈变化中的一分子。”
“我们的问题不在于密度本身,而在于没有善用空间”
面对庞大的人口基数,“金砖国家”城市化的一个关键词是“密度”。如今,超过80%的全球经济活动发生在城市中,而密度是城市经济活力的保障。密度能够创造规模经济,提升工作机会和产值。密度使公共服务更加便捷有效:在城市地区,提供每立方米的管道生活用水成本为0.7美元-0.8美元(约合4.5元-5.2元人民币),在乡村则为2美元(约合13元人民币)。同时,医疗和教育服务也能在高密度环境中真正做到贴近日常居住地。
然而,早在上世纪60年代简·雅各布斯出版城市规划著作《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时,城市高密度和低密度之争已然进入白热化阶段,直到今天,人们对于高密度所可能引发的人性压制和环境破坏仍抱有怀疑态度。2009年,世界银行高级经济学家斯特凡·海利贾特(Stephane Hallegatte)曾提到,一座城市的物理结构一旦形成,150年内都难以发生改变。他进一步解释说,发展中国家发生的快速人口增长正伴随着城市空间的不断扩张,在此过程中,“个人住宅-小汽车”的低密度交通模式看起来十分受欢迎,而这种模式一旦形成,是最难重塑的。
该如何理解高密度城市的利弊,进而作出正确的城市规划?Lens为此采访了建筑评论家朱涛。他很强调“城市化”的观念意识,“因为它不仅是一个经济模式上的变化,还有更广的含义:教育的发展、公民社会的产生、公共空间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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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的问题不在于密度本身,而在于没有善用空间。中国目前的居住标准在我看来太高了,居住面积简直太奢侈了。我们的问题在于公共空间品质太低。比如公园:城市里的公园应该鼓励人们交流,而不是单纯的氧吧或视觉上的补贴和愉悦。像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那么大一块地,周边都是巨大的空地,没有多少人居住,也几乎没有公共活动,这是很大的浪费。”
“城市中的聚集十分重要,离得近,人自然就会交流。政府现在好像面临着一个矛盾:经济上认为城市化不可避免,但社会发展上不愿认同城市化的过程也是公民化的过程,人们受教育程度增高,联系紧密,动员能力更强,公共话题探讨后容易形成共识,并最终转化为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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