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岩松理想中的房子,一定要有棵大树。他在北京的四合院里长大。
“如果院子小,别人家的树长过来也可以。然后有鸟,有天,有地……”
“我小时候可以爬树,可以上房顶,看四季和天气的变化,下雨的时候有很多蜗牛在那儿爬……”
做了建筑师之后,他的办公室始终在北京老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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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中产生诗情画意”
马岩松喜欢老北京有山有水的城市布局,既有城市的功能,同时有诗情画意。
他不喜欢那些“呆头呆脑的混凝土现代建筑”。眼见着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要被这样的建筑覆盖掉了,他不想跟随那条道路。
朝阳公园广场
“那我就做我喜欢的,流线的、自然的、写意的东西。”
从上学的时候,他就在把建筑“自然化”,虽然那些设计从技术上很难实现,但他很确信那种让建筑成为第二自然的感觉:“好像它能长,能动,能从土地里、环境里生长出来一样。”
后来,参考钱学森提出的“山水城市”,他发展了自己关于在城市里引入自然、在高层建筑里创造人性空间的想法。
“即使有高楼大厦,即使有现代材料,即使有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也能在城市中产生诗情画意。”
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促使人们跟世界有一种情感的对话。
哈尔滨大剧院
比如上图中的哈尔滨大剧院,在周围大片的荒凉江湾中,它像一个飞船突然降临。但马岩松的初衷其实是想在那里营造一个远离尘嚣的“山丘”。
作家贾行家评论这个建筑说,“人类进入城市,就要学着与新的质感和线条共处,逃回山林,不也要买票或驾车么?”
北京朝阳公园广场的“墨色山水”,则是使用了中国古典园林的“借景”手法,整体环境塑造以黑白两色主体。
和周围的建筑比较起来,冲突很大,争议也很多。马岩松说,那是因为之前的建筑错了。
他最近在北京王府中环里,设计了一个 “水·云·山 BMW沉浸体验”。灵感则是来自故宫珍藏的宋画《千里江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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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幻境”
“人看画的时候会想像自己怎么能进去,它也没什么比例,也没什么大小,也不是真正的某一座山,完全是一种对意境的塑造。”
受BMW的邀约,马岩松联袂 WAY Studio ,以山水画追寻的“意境”为灵感,在这个充满物质的商场空间里,完成这个沉浸体验的设计。
Lens为这个作品拍摄了一支短纪录片《沉浸水·云·山》。请点击文章开始的视频观看。
王府中环所在的地方,以前有一个大甜水井胡同,马岩松的奶奶以前就住在这里。所以,这个空间和老北京的关系,是他特别想要去呈现的。
而且,他是用现代的材料,通过光影的效果,做出山水画的意境。“像山,似云,又仿佛是流水。”
他觉得现在的城市文明里,太多物质和现实层面的追求了。而传统文化里,很看重生命跟精神追求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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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黑洞……让人掉进去”
从马岩松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到城市的整个变迁。
“建筑师就是一个有悲剧面孔的理想主义。他对未来有好多设想,他要改造现实,但是所有的武器都不在他的手里。”马岩松说。建筑师需要竭尽所能去说服周遭各种相关的人,才能让一个想法具体落地。这比一般的艺术和批评更麻烦。
在马岩松看来,“中国的建筑师和知识分子,有一种传统的避世的感觉。”
“日本所有重要的建筑师全设计过住宅。你看看中国,所有人都知道中国的住宅到处都一样,有这么多好像挺有设计感的建筑师,但没人去设计住宅。为什么?他觉得‘我一入世、我一去和这些企业、政府合作,就可能因为他们的失败,让我也失败’。他们不会说,‘我去挑战’、‘我能改变这世界’、‘我能打破它’。”
“他们觉得‘我存在就是我的价值’,但这对建筑师来说是不现实的。停留在嘴上,你改变不了什么,参与感不够。而在日本,他们认为被现实击败或者跟它对抗,就是一种存在的价值,觉得是挺正面的感觉,是以过程为更重要的意义,去努力做这个事。”
马岩松把自己的作品当成是跟各种环境的对话。有融合,也有冲突。
“当我面对天安门广场的时候,我就会想:这儿变成森林公园好不好?”
“到日本的村庄,我被那里家庭和人之间的亲情感动时,我就想幼儿园设计应该是有记忆的、尊重家族各代人的、很包容的、温馨的空间。”
在日本设计建造的幼儿园“四叶草之家”
“但当我在北京要重建山水意境的时候,同时避免不了和周遭环境有冲突的时候,我就选择冲突。不同的地点会给我不同的反应。”
朝阳公园广场和周边建筑的对比
“我想把时间和空间拉开,像一个黑洞一样,让人掉进去。然后他的想象力就出来了。”马岩松在视频里说。
“物质是不够的。在今天,人应该更有想象力,更清楚自己和这世界的关系……这个追求,就是很奢华的。”
部分资料图片由MAD建筑事务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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