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来,她只唱一个人写给她的歌
大城美佐子提前一天开始准备食物。
有重要的客人来时,她会这么做。
“这个东西很美味呀,尝尝看。”
“酒要不要加冰呀?”
……
客人进来,她过去招呼,倒酒,聊天。
她是晚上9点到店的。店名 “岛思”,已经开了20年。
只要在冲绳,她每天都会来这里演出。
结束的时间嘛,看客人的兴致。
两个助手先唱一曲。她要上场时,会换一个助手下来照顾客人。
唱的都是老歌。多年前,老师知名定繁给她写的歌。老师去世后,她也不唱别人写的歌。
歌词的内容,多是苦中作乐,带着希望。也有些哀怨、悲伤的。像所有古老的民谣一样,千愁万绪,往往都借了爱情的名义。
唱到深情处,眉眼间一瞬而逝的妩媚,让人忘了她是80岁的老人了。
来店里的,也是老年人居多。“那个年龄的人们,真的从内心了解民谣。”她说,他们都是听着、唱着民谣,熬过那些贫苦日子的。
不少客人都互相认识。城市不大,再淡的人情,熬久也浓了。
“在小地方,能感受到客人的呼吸,这才是最好的。”她说。而被邀请去东京、大阪那样的地方演出,在开阔的空间里,她还会感到紧张。虽然她已经从艺59年,是冲绳民谣的代表人物了。
美佐子很小就喜欢音乐,但都是偷偷摸摸地练习。在贫苦的年代,弄音乐会被视为贪玩,“没有用”。
就是这么摸索着,到了二十岁多岁时,她还是准备要放弃了。她那时在咖啡馆打工,收入很低。看上去没有出头的日子。
后来,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位老师,就是知名定繁,一位贫穷的民谣大师。“老师像佛祖一般,令我十分着迷。”美佐子回忆说,“那个时候老师十分贫穷,我也没钱。总之是十分有意思的关系。”
但“正是这样,才创造出了好的音乐。如果是富裕的时代,就无法创作出这样好的音乐了。”
美佐子精于三线,歌曲被评为“丝绸的声音”。
年轻时,“唱歌会拼尽全力,声音又细又尖。”老了之后,音调降了下来,音域广了一些,是另一种味道了。
她曾经出演过高岭刚导演的电影,和他们一起去了巴黎。
在塞纳河畔演奏三味线时,有来自喀麦隆的打鼓者在她身边转悠,带着一副“这是什么呀”的疑惑表情,但听着三味线,不知不觉就随着节奏打起鼓来。
“打鼓者像是说,‘快来听呀’……之后十分起劲。”美佐子回忆说,她说自己一直很想去喀麦隆看看。那个地方怎么产生了那么好的音乐。
美佐子听很多地方的音乐,比如爵士,“当我的演唱出现瓶颈时,就会去听爵士。”私下里,她会唱些爵士。
她也喜欢葡萄牙的音乐法朵,喜欢世界各地的民谣,“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认真聆听的话,有时会泪流满面。”
但美佐子不会在公开场合尝试这些形式。
“我离冲绳民谣的真谛还差很远,没有去别的领域的理由。我一生都会在民谣的世界。”
美佐子一个人住。
女儿出生不久就离了婚,后来和女儿联系也很少,口头埋怨,内心惦记,但终究是疏远了。
“四十多年间我都一直单身……所以很随意,想睡的时候就睡。如果第二天有约,不管多晚,都会大概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做准备。”
“大部分时间因为都是一个人,很轻松。”
她这么说着,隔了一会,又自嘲起来:
“一个人吃饭也很辛酸。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也有两天不吃的情况……但只要有酒就没问题。”
她很喜欢喝酒。“唱歌时还是喝些酒会更容易唱。”她经常是把别人都喝趴下了,自己一个人回家。
她对中国绍兴的酒印象很好,是一位朋友的女儿在中国留学后,带回给她的。
她还没来过中国大陆。她都不太喜欢离开冲绳,“因为怕冷”。
但在冲绳县北京事务所和Lens的邀请下,她还是答应了。
12月16日,她将在北京举行一场音乐会(详情及购票请见下面)。
明年,将是她从艺60周年,她有可能会就此宣布引退。谁知道呢,她从来都是自由的。
文/小龙
赵赵、王雪、森田樱、白云 对本文亦有贡献
图文版权为“Lens·重逢岛”所有